简介
南宋时期唯心主义内部两个主要哲学流派之间进行的学术争论。朱熹是理学中的客观唯心主义理本论学派的集大成者,陆九渊是理学中的主观唯心主义心本论学派的奠基人。他们之间经常通过书信往来进行争辩。比较集中的辩论有两次:第一次在1175年(淳熙二年)由他们的朋友吕祖谦邀集双方在江西信州鹅湖寺进行,史称“鹅湖之会”。会上以陆九渊及其兄陆九龄为一方,朱熹为一方,就治学方法问题进行面对面的争论。朱熹从“理”是万物的本体出发,认为认识的目的在乎“穷天理”。人心是有知,天下事物又是“莫不有理”的,因此首先要“格”具体事物之“理”,然后通过“用力之久”的功夫就自然达到“豁然贯通”、“顿悟天理”,与此相联系在治学方法上主张“泛观博览”,多读圣人之书。陆九渊从“心即理”的前提出发,认为朱熹提倡这套“即物究理”的认识途径太“支离”烦琐,不切实用。他的治学方法就是“切己自反”,“发明本心”,首先必须发明人的本心,然后才能博览。鹅湖会上陆九渊写诗指责朱熹的学说太烦琐:“墟墓兴衰宗庙钦,斯人千古不磨心。……易简功夫终久大,支离事业竞浮沉。”(《象山先生全集》卷三四)朱熹针锋相对,讽刺说“子静之学,只管说一箇心……,若认得一个心了,方法流出,更都无许多事……所以不怕天,不怕地,一向胡叫胡喊……便是‘天上地下,唯我独尊’。”(《朱子语类》卷一二四)《中庸》有“尊德性而道问学”的说法,朱熹“欲去两短,合两长。”所以他批评陆九渊“专以尊德性晦人,……然于道问学处欠了。”陆九渊则对朱熹的观点不以为然,认为“既不知尊德性,焉有所谓道问学?”(《语录》上)第一次辩论以双方各执已见而告终。第二次辩论是朱熹、陆九渊之间通过书信往来就“无极”、“太极”问题展开辩论。陆九渊及其兄九韶都不同意“无极而太极”的提法。他们认为《太极图说》不是周敦颐的著作;即使出自周之手,也是周早年的观点。后来周就不再提“无极”了。陆氏兄弟认为不应“以‘无极’字加在‘太极’之上。”(《象山先生全集》卷二)而朱熹则认为“无极而太极”就是“无形而有理”;如果“不言‘无极’,则‘太极’同于一物,不足万化根本。”也就是说,朱熹强调“太极”是“无方体”,无形态、通贯全体、无所不在的超时空的绝对体;而陆九渊则认这个绝对体“太极”就是“心”,“太极”就是标志这个“心体”绝对性的最高范畴,“太极”就在心里。因此他认为说“太极”已经足够了,再加上“无极”就是“叠床上之床”,“架屋下之屋”,不仅是多余的,而且“言来言去,转加糊涂,此真所谓轻于立论,徒为多说而未必果当于理也。”(《象山先生全集》卷二)争论结果,仍然是各执己见,互不悦服。
朱熹和陆九渊的争论,在揭露对方的过程中,对有些问题的批判是击中要害的。这对以后哲学思维的发展和明清哲学家对“理学”、“心学”的批判、吸收、改造,都有一定的启发作用。但是朱陆之争乃是唯心主义内部的争论,他们都把先验精神(“理”或“心”)作为认识的源泉,都把仁、义、礼、智等封建伦理道德绝对化、永恒化。正如黄宗羲所说:“二先生同植纲常、同扶名教、同宗孔孟,即使意见终于不合,亦不过仁者见仁,知者见知。”(《象山学案》按语)他们在本质上是一致的。